【坠入猩红.24h】母亲的叙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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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的8月之后,时间这条永恒的主题线在柳米拉·德科彼尔契——失去了丈夫与三个儿子的伟大母亲身上显得无关紧要,也拉得比过去的四十多年都格外漫长。
日子以缓慢的进程一天天的过去,挂在灰墙上的厚厚的俄历本也越撕越薄,直到今天重复了一次后才停下。
柳米拉这天早上照常擦拭这间屋子里的几件老家具上几乎没有的灰尘,擦去桌子上保持三九年那段时间的东西并跟往常一样没有去触碰那些能勾起回忆的物件。可是在不小心碰到牛皮封皮的相册本后,她还是忍不住叹气,忍不住翻开那一张张尘封已久的照片,轻拂着,留念着,不舍着。
伊利亚和斯捷潘总还是不适合去拍照。
他们老板着那张年轻的脸,故作老成的装作家里的大人,或者是身边的长辈。即使他们上前线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一个上了大学,一个快毕业,可柳米拉还是常常会下意识地将他们当成那些跑到村子附近树林里,头不知疲惫寻宝玩耍的孩子,而非挺着腰板背上枪奔赴去了远东的 战 士。
尽管她一直以母亲的身份否认了他们的长大,但也以母亲的身份自豪地肯定他们的成长。
一个人的成长不仅仅指他的生长时间,抑或是他所谓的生长过程,而是在于他是否能够用更广阔的视眼,去眺望比这片土地还要宽广的大地——那是大陆;去脚踏比这块土地还要无际的平地——那是原野;去拥抱比这个故乡还要亲切的故土一—那是世界。
成长的经历是不同的:有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逐渐成熟;有的,是随着生活的变化,成为了能够顶天立地的人;有的,是勇敢的肩负无悔的选择,踏上未知的土地保护自己伟大的 祖 国 ;有的,是变成了白鹤,从远方的战场上掠回故乡,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是怎样的,只有白桦林知道他们挥洒着热血的青春,记下了他们曾经年轻又幸福的模样。
哪怕伊利亚和斯捷潘没有回来,哪怕她老头子牺 牲 在了东线,柳米拉都在坚忍着。她想俄 罗 斯 ……苏 联…… 有那么多的妻子失去了丈夫,那么多的母亲失去了儿子和女儿,她这又算什么呢?她还有伊万呢。
可村子里唯一充当邮差送信的阿妞雅冒着暴风雪骑车在泥泞的路上,送来了四封不是折成三角的信而是装在长方形信封里的那天;阿列克谢 政 委 送来伊利亚那条浸透了鲜血,被氧化成褐色的红围巾,斯捷潘那已经被子弹打破碎的珍藏的诗集,这些都狠狠压在柳米拉的心头上,快要喘不过气来时;谢尔盖·彼什科夫——伊万的好友带来了他在远东的来信和他已经残破不堪的视若珍宝的地勤勘测地图时,她再也忍不住,抱着阿妞雅放声大哭。
她同 苏 联 千万个妻子与母亲一样,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总想着,也许那三个儿子和老头子还在远东,或是去了贝加尔湖的伊尔库茨克建一座木屋子,准备像往常一样给她个惊喜,然后在门铃响后,老头子被三个儿子推出来打头阵哄故作生气的母亲,伊利亚和斯捷潘一个负责向她解释,一个负责补充哪些遗漏的话,伊万则依在门口等他们出来,像往常一样,一家人到外面楼下的公园里散步。可是现在即没有人来哄她,也没有人负责解释跟补充,更没有人笑着依在门口等他们一起去散步。
门外只有一位容颜衰老得只能从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找出年轻的踪迹,重新依昔忆起他年轻时的模样,和比起年轻时跟伊万稳重相反的“吊儿郎当”的德行,现在居然拥有了伊利亚那样稳重严肃的性格,几乎整个人都变了样。唯一叫柳米拉不陌生的,是和斯捷潘那样的幽默,虽然他一直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幽默。
“瞧瞧!柳米拉母亲!您身子骨可比当年硬朗嘞!或许我还能有幸尝尝您的红菜汤吧。飘到楼梯的香味可不会骗人,走在楼梯的时候我可忍不住在感叹跟以前一样。”
“你鼻子可跟当年一样灵,谢尔盖。”
柳米拉牵着谢尔盖的手,那上面有不少握枪的茧子和交错纵横的狰狞的伤疤,但是这手心却是暖和的。
“好孩子,我们这是多少年没见了?都快二十五年了,还是三十年了?”
“整整三十五年咧!”谢尔盖说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又亮了起来,"柳米拉母亲,您还记得吗?五零年我和夏安然不是要来看望您不是吗?就那次我们在电话里头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还有那次隔着电话那头,我们让斯瓦吉利喊您奶奶……虽然最后您都没来成……”
柳米拉见他兴冲冲地,正想着怎么谢尔盖的妻子——来自 中 国 的小 侦 察 兵 ——夏安然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他脖子上的项链。
这是什么呢?
她仔细打量,发现那是支小小的羽毛,和鸽子的羽毛是那么的相似。可又有谁会把羽毛贴在心窝呢?又有谁是那只远飞的小白鸽呢?
于是柳米拉什么都明白:谢尔盖·彼什科夫和她,柳米拉·德科彼尔契一样,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人。
她很理解谢尔盖的悲痛。
作为一个母亲,不会至孩子的悲痛不闻不问,更何况她早就把所有人都当作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在谢尔盖跟她谈了许久往事后答应了他邀请出门的请求,哪怕她曾不止一次发誓过,若非必的出行,她是不会迈出家门一步的——这并非出自 战 争 遗留下来的害怕,而是不愿看见别人整齐的一家,别人丈夫或是孩子平安回到的家。
她不想触景生情,哪怕她确信自己已经被时间磨平了一切,翻不起波澜。
他们到了楼下的公园。
很久之前,这里就有人放映 卫 国 战 争 的纪录片,附近经历过的男女老少都来看。
刚迈入春天的夜还有些许峭寒。柳米拉和谢尔盖坐在公园专门摆好的椅子上,面前是幕布,上面是放映的黑白影像。
周围有许多人。有和她一样的母亲,和谢尔盖一样的儿子,还有新生的孩子。
他们都在这里看着影像里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年轻人。
眼前一个个年轻人掠过,让柳米拉在目眼花瞭乱中将思虑带回到了那个四零年的春天:伊利亚和斯捷潘去了东线跟他们的老爷子一起并肩作战;伊万和谢尔盖到了南边的 中 国 边境支援,与那片土地上同样不朽的人们一同守护着他们深爱的大地。四零年的春天,柳米拉送走了她的白鹤,她的雄鹰。
她又想到了四三年的那个冬天,邮差阿妞雅冒雪骑车和凛冽的寒风一同送来了三封折成长方形的印上打字机印出地址的正式信件,证明了老头子和伊利亚,斯捷潘 牺 牲 在了东线。还有四五年,她最后一个孩伊万,她的万尼亚,她的万涅奇卡啊!胜利在向你挥手,可你却来不及看她一眼,就永远倒在那片土地了!
这痛苦的回忆令人窒息,似潮涌翻起巨浪狠狠拍打在她在心里建设的高墙上,试图击穿她,摧毁她……
这回忆使人心痛啊!
“妈妈,那上面的人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在这里?”孩子稚嫩的声音将柳拉重新拉回到了现在。
一位年轻的母亲抱起懵懂的孩子,轻声细语说:“因为他们为了保护我们啊……你知道么,我的孩子……那两千七百万人牺牲自己,只为了我们能够活着,去爱。我的孩子……看看这周围哪位 英 雄 保护了我们?”
孩子嘟起嘴巴,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他前面的谢尔盖好一会儿,又抬头仔细去看幕布上一个褐色头发,有着蓝眼睛的年轻人。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兴奋的和妈妈说:“妈妈!这位爷爷是上面的英雄!”
母亲和柳米拉一同看向谢尔盖:前者惊讶他的伟绩,后者惊讶自己沉弱过往大久,竟没有发现目眼前容不再,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胸前挂满勋章的谢尔盖已经老了。
这时,柳米拉在心中质问自己:我是否能够像谢尔盖那样,坦然直视自己的衰老和从前的回忆?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谢尔盖在和孩子讲述当年的日子一—属于那一代人奋斗的青春岁月。
“1945年8月2日至9月2日,苏 联 出兵东北,对 日 本 关 东 军 发动’八月风暴行动’,在 东 北 抗 日 联 军 和 外 蒙 军 队 的配合下,迅速瓦解并消灭了 日 本 关 东 军 。此战70万 日本 关 东 军 基本消灭殆尽……”
剩下的,柳米拉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眼前只有拿着看作比自己还宝贵的地图的伊万,招呼着谢尔盖,一个扎马尾的青年过来。后面放了一张合影,她不知道是谁拍的,可谢尔盖知道。那是个明媚的日子,弗朗西斯在做宣传工作,阿尔书雷德和亚瑟刚下战机,伊万和王耀扛枪从雪山上下来,他和夏安然在聊贝加尔湖,费里西安诺将这拍了下来留到现在。
可那之后,他们看到了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柳木拉巍巍站起来。她那伛偻的身子努力支撑站起,手又在不自觉地发抖。鲜艳的衣裳和黑白的影像狠狠刺痛了年轻母亲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留下了孩子不明白的眼泪。
勿忙的战壕,一位年轻人围看围巾手握看一节短短的铅笔在地图上比划,另一位年轻人在他旁边双手抱胸站着听他的话,偶尔还点头附应,发表意见。
没人认识他们,可柳米拉认识。
她对着幕布张开怀抱,嘴里的话像是像是低咛又像是呓语。
“伊廖沙……斯乔帕?”
两个年轻人听到了柳米拉的低语,抬起头,让柳米拉隔着三十五年的记忆去给这两双独一无二的眼睛重新上色,给这两张年轻的黑白色面容添上记忆中的颜色。
伊利亚和斯捷潘隔着三十五年的岁月和年迈的柳米拉相见。
她张开双臂,将早已比她高大的三个儿子拥入怀里。
“我的万涅奇卡……伊廖什卡……斯普乔帕啊……”
这时母亲从幕布看见了儿子,儿子此刻也看见了母亲。
《1939年春》
终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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